第(1/3)页 深水埗的夜,是被霓虹灯的残渣和阴沟里的腐臭喂饱的。 这里没有中环的衣冠楚楚,只有握手楼里传出的麻将声、收音机里的马经,还有远处大排档偶尔炸开的啤酒瓶碎裂声。 二楼办公室的百叶窗拉下了一半。 李山河坐在那张红木办公桌后,桌上铺着一张九龙半岛的军用详图。 图纸上,深水埗的位置被红笔重重地画了一个圈,像是一只充血的眼睛。 “噗——” 彪子推门进来,手里端着个搪瓷盘子,嘴里还叼着根牙签。 他身上那件从汕尾百货大楼买来的特大号黑色西装,紧紧绷在他那一身腱子肉上。特 别是肩膀那块,稍微一动,布料就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。 “二叔,整点?” 彪子把盘子往桌上一墩,里面是刚从街口切来的烧腊,肥叉烧流着蜜汁,烧鹅腿泛着油光。 “刚子他们在下面排班呢,这帮兄弟是真能熬,一个个跟猫头鹰似的,眼睛瞪得比灯泡还亮。” 彪子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,扯了扯勒脖子的领带,骂骂咧咧,“这破绳子,咋戴咋像上吊。二叔,俺就纳了闷了,咱们非得穿成这样?” 李山河拿起筷子,夹了一块叉烧塞进嘴里。肉质偏甜,但他还是咽了下去。 “彪子,这叫皮。”李山河指了指彪子身上的西装,“在老林子里,狼要披着羊皮才能靠近羊群。在这花花世界,这身黑皮就是咱们的通行证。穿上它,咱们是安保公司的职员;脱了它,咱们才是拿刀的人。” “那咱这生意……”彪子抓起一只烧鹅腿,狠狠咬了一口, “俺看楼下那几十台缝纫机都生锈了。咱真指望这帮大老爷们去踩缝纫机?那一双双杀猪的手,捏得住绣花针吗?” 第(1/3)页